希言

【谭深×阮真真 第二世】第七章 桥归桥,路归路:过来抱我

真真回去之后,全心投入忙碌的剧组生活,一个字也没发来。谭深看了看手机,时间刚到一个整点,他迫不及待发了一条过去,问她道:“今天拍戏怎么样?”

 

阮真真累极了,瞥一眼屏幕透出的亮白的光,默默将头靠在了椅背上,胸口剧烈地起伏一下,长出一口气。距离上次见面刚过24小时,他还是没有明白。

 

谭深抱着手机等了一个小时,直到助理敲响房门,他强撑着站起,两腿发麻,助理伸手要扶却被推开了。他深吸一口气,扯掉手背上的创可贴,没有血,连针孔都要看不到了,只有大片的淤青还提醒着那曾经溢出的鲜红。谭深皱了皱眉,似是有些不满,但终究没有说什么。

 

黑色的车辆在亮着灯的跨江大桥上飞驰而过,谭深用力按压着手上的淤青,双眼紧闭,反复回想重逢以来阮真真说的每一句话。他隐隐知道她想要的不是这样,不是没完没了的信息,不是任性的以陪伴和弥补为名的打扰,可他就是忍不住,一点耐心都没有。

 

思索之间,指尖在那淤青处狠狠戳了一下,左手条件反射瞬间收回。他这才放弃,整个人窝在柔软的座椅之中,感受着车辆的颠簸起伏,努力压制堵在胸口的那股闷气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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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喂?”

 

“不要买了。”

 

近一个月两人都在剧组,一句话也没说。这几天,谭深突然隔三差五就以她的名义给剧组买吃买喝,道谢声韭菜一般割了一茬又一茬,阮真真实在承受不住,一个电话打过来,疲惫中透着些许冰冷。

 

谭深没有料到她会如此开场,一时哽住,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话来:“最近拍戏顺利吗?”他手指缓缓聚拢,最后将手机紧紧握住。

 

“顺利啊,大家都是老朋友,拍起戏来方便很多。”阮真真语气轻松,停下来等他的话。

 

“哦。”谭深低下头去,手指抠着裤子,没再说话。他当然知道很顺利,毕竟......夸赞两人默契十足、郎才女貌的通稿已经全网飞了。

 

“你......你和他......”阮真真一直没有挂断电话,他好像隔着听筒听见她的呼吸声,鼓起勇气又说了两句,却终究没有说完。

 

阮真真没再等他,转而问道:“你们剧组今天也来横店了?”

 

“啊?”话题转换得太过突然,谭深脑海中闪过无数种可能,猜想她的意图,百转千回,最后只努力平静地回了一句:“是。”

 

“晚上我请你吃饭吧。”她说得随意,好像两人之间的种种不曾存在过,他们只是能一起舒服自在地吃顿饭的普通朋友。

 

“为什么?”

 

阮真真莫名笑了几声,回他道:“没有为什么,就是想和你一起吃饭。”

 

“好。”

 

挂断电话,谭深再次打开微博,把一张图片放大再放大,仔细盯了很久,最后起身把三四个行李箱一一打开,翻出一套衣服换上。图片里是正跟阮真真一起拍戏的男主演,前几天有营销号爆料,阮真真和他拍戏之后单独前往某饭店一起吃饭,深夜才散,还说“阮姓女星全程花痴脸,似乎对男子的私服颇为满意”、“两人相互夹菜,拉拉扯扯,甚是甜蜜。”

 

他自然不相信这些胡扯,只是......他看了看身上和那男人近乎同款的衣服,将手机一扔,向后倒在床上,自嘲地笑了笑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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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预料到了场面会不太好看。阮真真或许会生气,或许会嘲讽,可他没想到,能难堪到这个地步。

 

当他穿着那套衣服走进饭店,阮真真确实愣了一下,可没来得及开口就看见和他同剧组的几名演员也走了来,阮真真笑着把人带进包间,看都没看他一眼。谭深愣了两下,走进去时里面坐满了人,她的剧组和他的剧组。大家都招呼他坐下,热情与他的局促形成对比,谭深觉得脸上火辣辣的。

 

幸好,职业的修养使他就近在同组人身边坐下,换上一抹职业微笑,与众人推杯换盏。都在一个圈子里,大家多多少少都曾有过往来,酒过三巡,你一言我一语的,声音嘈杂不已。谭深没喝多少,筷子虚握着,根本没动几下。

 

“哎?深哥这衣服,眼熟啊!”有男演员喝醉了,眯着眼睛,一手指着谭深,大声说道。

 

他这一喊,整个场子瞬间冷下来,众人的目光或直接或隐秘地向他看去,“这不是......”有人认出来了,刚要说话就被身边人拦住。又有旁人笑了一下,端起酒杯,对众人道:“小王喝醉了喝醉了,别理他。这男人的衣服穿来穿去不就那么几款嘛!什么眼熟不眼熟的,喝酒喝酒!”

 

“是是是,喝酒喝酒!”

 

“来来来!”

 

大家再度举杯,笑着把话题揭过去,很快就恢复如常。觥筹交错间,谭深和阮真真的眼神到处乱飘,有时交汇,迅速分离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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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顿饭吃得异常憋屈。回到房间,谭深拨通电话,提示音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。

 

“喂。”

 

“阮真真,你什么意思?”他坐在地上,身上的衣服皱得不成样,声音喑哑。

 

“什么什么意思?”

 

“不是说请我吃饭吗?”

 

“是啊,晚上的钱不是我付的吗?请你吃饭和请剧组吃饭,不冲突吧?”

 

谭深被她堵得说不出话,心里火气越来越大,沉重的喘息声透过听筒传到阮真真耳边,她苦笑一下,换上柔软的语气,对他道:“晚上没吃东西,我胃疼。”

 

谭深沉默一会儿,咽下一口气,淡淡问她:“带药了吗?”

 

“昨天吃完了。”

 

他径直挂断电话,扶着沙发站起来,随手扯了扯凌乱的衣服,出门往酒店前台走去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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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来了。”阮真真打开门,往后退了两步,给谭深让出位置进门。

 

谭深沉默着走到桌案前,放下东西,一眼就看见桌上开着盖的药瓶和少了两粒的胶囊。手上动作停住,他转过身来,见阮真真正双手交叉抱在胸前,靠在墙边笑着看他。

 

“胃不好,晚上为什么不好好吃饭?”他双唇开开合合好多次,最后说出口的却是这么一句话。

 

“因为你啊!”阮真真的声音婉转清亮,走过来时,谭深好像看见她贴身黑裙之下扭动的纤细腰身。

 

阮真真绕着他走了一圈,最后在他面前停下,笑道:“今天穿得这么好看,我很喜欢。”

 

“是吗?”谭深咬紧牙关,笑着重重点了几下头,伸手去解衬衫扣子。他动作很快,剩下两颗时直接两手一拽,纽扣飞出去落在地上。脱了衣服,他朝阮真真逼近两步,沉沉问道:“现在呢?”

 

阮真真重新走回去,背靠着白墙,一双眼睛紧紧盯在他脸上,沉默良久,才一脸认真道:“喜欢。”

 

谭深卸了劲儿,双手叉腰,目光从她身上移向身侧的虚空,久久没有说话。他知道这句“喜欢”是真的,她的语气、她的神情,不会作假。就像她也知道他在席间有多难受,知道他接下来有多难受。

 

“真真。”他朝她走了一步,语气软下来,眼里闪着光,“我是真的......不知道该怎么办了,你教教我。”

 

“你想学吗?”

 

“想。”

 

阮真真从他身边走过,从桌上拿起手机,放了一首舞曲。她看着他,带着一抹笑,邀请他道:“陪我跳支舞吧?”

 

谭深快速眨了几下眼睛,看不透她的意思。等走过来抱她时,她却往后撤了一步,又笑道:“别碰我。”

 

谭深眯着眼愣在那里,她却已经自顾自跳了起来,保持着正常的姿势,只是手没有碰到他的手,身体离他那么近,却完美地保持着那一点点的距离。他学着她跳,忽视指尖与腰腹每一次将要碰触却总是错过的遗憾,只专注地看着她的眼。

 

阮真真的眼睛很好看。圆圆的,瞳仁又黑又亮,柔软的灯光映衬之下,似有温柔的眼波流转。再仔细看,那温柔的瞳仁深处好像隐隐藏着什么东西,配上那红唇始终显露的笑意,越看越让人心惊。

 

谭深好像突然明白了,停下脚步向后退去,坐在沙发扶手上,静静看着她。

 

阮真真仍旧保持原来的姿态,顺利跳完一整支舞,然后关掉音乐,端起酒杯将残酒一饮而尽。晶莹的泪水滑过同样剔透的玻璃杯身,她站在窗边,与他四目相对,话语带着哭腔,问他道:“很困惑、很难受,对吧?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,勾引你、吊着你、装清高。”

 

相似的苦,她忍了那么多年。每一次,情到浓时他突然的冷漠、抗拒的身体,都在她的心头划下一刀。如今她不过还回百分之一,他就受不了了。

 

“谭深,我在等桥路相逢的那一天。”她看着他,心中无限懊恼自己不争气,可终究不忍看他低垂着眼、忧心伤神,“可我能等到什么时候?也许明天,也许明年,也许一辈子......但你要知道,如果桥不来,路不会再上赶着去凑。如果你不解决好你自己,我们这样吵架、和好,吵架、和好,能走多久啊?”

 

童年的阴影固然惨痛,可那是属于他自己的人生课题,只有自己才能走出。她当年如此,谭深也是如此。她已经等了五年,等到足够心狠,如果他不走出来,她不会再陪他浑浑噩噩,得过且过。

 

“我明白。”谭深点了点头。那些阴影就像血肉模糊的创伤,太乱、太痛,以致于他根本没有勇气去触碰,他下意识盖上一层纱布,忽视鲜血的渗出,好像不看就会一切安好。

 

而阮真真逼他走出来。

 

“我会改,真的。”他鼓起勇气向前走了几步,右手抬起又收回,眼睛湿漉漉的,祈求道:“真真,你教教我,我可以学得会的。”

 

阮真真瞪大了眼睛看着他,身体已经站得很直,却还是想用力再站高一些,好像只有和他在同一高度上,才能看穿他的真心。

 

“过来抱我。”泪水滑落,可她如释重负一般,倏地笑了。

 

谭深机械一般走过来,愣得走出了同手同脚。阮真真破涕为笑,站在那里等他抱上来。

 

“手。”他不知是不是被吓到了,两手僵硬地搭在她背上。阮真真无奈,冷冷说了一声,又把他紧紧抱住,问他道:“刚才为什么抬手?”

 

谭深身子软下来,学着她紧紧将人圈在怀里,埋头在她颈间,小声道:“想抱你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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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碎碎念】

大概快结束了吧,感觉写得都没开始那个味儿了哈哈哈,且看且珍惜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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